 |
文︰澍雯
急症室是人生大舞台，每天上演生离死别。一个天天在急症室上班的护士，死亡亦远亦近，对生死也处之泰然，再没什么哀痛情景能牵动心弦。某日，一个印尼妇人在众人面前果敢地把头巾除掉下来时，他忍不住流下眼泪。
很久以前，Davy在急症室做实习护士时，目睹一个病人断了气，他的太太和三个儿女挨在床边哭得死去活来。当下他告诉自己，这回他的心情能平复过来，以后便可以安然面对。这是他对死亡有过的最深一次感受，后来当了十年的护士，一直在急症室工作，再没有那么震撼的感受了。
面对生老病死，真的可以如此泰然吗？他说，他是被迫淡然地看生死，有什么办法呢，每天都要在这种地方上班。“可能没处理过那些情绪，不过是暂时放在一边不顾，用了现在认为是对的方法面对。”说时，他有点无奈。
“但信主后，人生的路容易走下去。生老病死，想多了也不会得明白，但交托给神，人就容易走以后的路了。”他在廿多年前开始接触基督教，六七年前才受洗。
在急症室见尽人生百态，也遇见过很多无助的人，特别深刻的有印佣。有的患了重病，孤身一人在港，彷徨无助；有的被雇主打伤，哭哭啼啼；有的因为思乡病弄得精神错乱。
今年某日，救护车把一个印佣送来，被抬到床上时，全身无力，对外界没有反应。送她来的是印佣中介公司的职员，他向救护人员解释说，那女人受了严重打击，因为两日前有亲人在交通意外中过身了，她一听见消息，立时晕倒在家，雇主叫中介公司的职员带她走。她在中介公司的宿舍里，又多次昏迷倒地，职员不知是什么病，于是送她来急症室。
Davy看见软弱无力瘫在床上的印佣，很想帮忙，但同时感到无能为力，他可以做什么呢？耶稣想他做什么呢？他想到太太最近去印尼短宣，认识了香港一家印尼人教会的牧师，可以请他来帮忙吗？或许可以给点安慰。他就打电话给教会的传道人，由她联络那位牧师，但找不到，三个钟头过去，是时候下班，他就回家去了。
晚上终于联络到牧师，他心里想︰“我叫牧师去，自己却不去，太不像话了。”于是离开舒适的家返回医院。坐车时，他心里很惆帐，这时他回到急症室，给同事和上司知道的话，他们会怎样看他呢？若然病人已离开了，岂不是扑过空。不要想下去了，将这件事交托给神吧，这是 的工作。
晚上九时半，他到达急症室，教会的传道人已来到，他们跟中介公司的职员交谈一会儿，同事以为他是病人的朋友，就把病人交给他们。不久，牧师和两个印尼姊妹也来到，他带所有人去会议室。
牧师说明了来意后，那个印佣随之慢慢道出她的故事。很久以前，她的儿子在出生后十八日就夭折了，后来丈夫在交通意外中死去。两个月前，在印尼的儿子发烧入院，打针后突然死亡。两日前，弟弟在交通意外中过身。现在她已没力量活下去，心在剧烈绞痛。
牧师问她︰“我可以奉耶稣的名为你祈祷吗？”回教徒认识的耶稣是可兰经里的一个先知，通常不会拒绝别人奉耶稣的名为他们祈祷。
经她同意，牧师用印尼话祈祷，之后她昏了过去，清醒时，牧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。她说︰“我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跟我说话，他说︰我会为你开路。”
牧师再为她祈祷，她又昏过去，醒来时，牧师问她︰“你看见什么？”
她说︰“我看见穿白衣服的人跟我说︰你打开你的心，让我进来吧！”她叹了一口气，然后徐徐地将头巾除掉下来，神情坚定。这一刻，所有人都非常震惊，目瞪口呆，说不出话。大家意识到这个举动非同小可，因为在印尼的伊斯兰文化中，头巾是信仰的象征，把它除掉，这个意思非比寻常。看见此情此景，Davy不禁流下男人泪，神的作为实在太震撼了。牧师再为她祷告，她又昏过去。
她醒来时，牧师再问她︰“你看见什么？”
她回答︰“那穿白衣服的人跟我说︰天堂的路为我打开了。”
牧师随即叫她读一段圣经，她说不能，看这般大的字要用眼镜才行。牧师叫她看一看吧，她看一眼，突然哭出来，激动地说︰“我看到了，为什么？我竟然可以看到。”为什么？没有人能解释，除了可以说这是一件神迹。
Davy经历这件事后，更深明白到，有些事情人是无能为力的，只有神才可以做到，人的尽头就是神的开始。他在职场上，原来可以发出一点光，让人找到天堂的路，只要把所作的交托给神，因为神就是那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