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父母年老時 – 林琦芳供稿

 

有一個女生,因為跟家裡處得不好,所以很少回家,後來有一次回家,發現年老的母親走路一跛一跛的,不經意的看了母親的腳一眼,才發現母親的腳指甲太長,長到肉裡面,造成流血、流膿。這時,她認真的看著已經很久沒有正眼看過的母親,才發現在她眼前的母親已經年老,甚至連彎下身來自己剪指甲也力不從心,所以才讓指甲傷到肉。她哭了!從此她每個禮拜回家,都會用一盆溫水幫母親泡腳,再幫她剪指甲。泡溫水是讓腳指甲變軟,以免因為不好剪而傷到母親的腳。

一直以為父母也應該跟我們一樣能適應這瞬息萬變的世界︰新的科技、新的資訊和新的理財觀…。直到近幾年才知道他們追的蠻辛苦的︰遙控器太多太複雜、專業術語日新月異、理財工具推陳出新…。直到近幾年,才知道為了怕我們不耐煩,父母偶爾忍住了想說的話和想做的事。如果沒有這次遠遊,遲鈍的我也不會知道,原來一向對我們照顧得無微不至的父母,退休十幾年的老爸,竟衰老得如此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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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五姊妹只湊足了三個,決定陪爸媽去新加坡玩。在去程的飛機上,老爸四小時都不願如廁,任憑我們好說歹說,他依然老僧入定,不肯起身。到了每一站觀光區,他也是非到萬不得已才進男廁。有一次我觀察到他小解很久才出來,當他看不到熟悉親人的身影時,先是向東搜尋,繼而向西張望,即使在這節骨眼,也不願放聲大喊大叫,讓我們子女沒有顏面。他只是一臉茫然的站在陌生人群中,耐心地靜靜等候子女出現。我終於明白他出門在外不願如廁的原因。以前不解事的小兒子常笑他八十幾歲的外婆,連鈕扣都不會扣,真慢!真笨!好簡單的一件事,為甚麼老人家們就是做不好?我們還未經歷到,當然難以理解,年紀大了,有時候手腳會不由自主、不聽使喚;我以為老爸和婆婆之間還有一大段差距,誰知他也不知不覺走到這個階段了。往後的行程我根本無心吃喝玩樂,只要看到老爸表情稍異,便說好說歹強行押解他到男廁,自己則只好守在男廁外頭。起初老爸感到萬分不自在,後來也就漸漸習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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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程飛機上,我陪老爸去洗手間,他忽然低聲對我說︰「其實我不會鎖機艙廁所的門。」我拍拍他的肩膀,告訴他︰「沒關係」,心裡卻翻湧出一陣心酸。心裡很想告訴同行的妹妹,下次出遊,把各自的老公也帶來,好多盡一份心照顧老爸;也很想告訴沒有同來的□妹,錢財日後都賺得回來,唯有父母健在安康,又能帶著遠遊,這才是為人子女最大的福分。想告訴老爸,如廁問題解決了,我們下次可以飛到更遠的地方去旅行。一趟旅行帶給了我許多感觸,也讓再度離家、身在火車上的我不禁黯然淚下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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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是自己太多愁善感,也或許擔心自己父母的狀況,只是自己一直沒發覺,才驚覺原來老爸老媽已經老了,已經氣衰力弱;以前那「強壯的臂膀」、「溫暖的避風港」已變得不堪一擊,原來一直幫我扛著頭上那片天的巨人,也會變老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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