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|
文◎潘榮隆
「誰是第一位中國籍的諾貝爾獎得主？」
我在北京大學演講時，問了在場來自全國各地的狀元學生，他們私底下，對諾貝爾獎雄心勃勃，卻沒有人答對。（注︰如果您第一時間答對了，我請您喝咖啡。）我感到十分的詫異，他們只認為是楊振寧、李政道哩（1957年諾貝爾物理學獎）。
第一位中國籍的諾貝爾獎得主是─賽珍珠（Pearl S. Buck）。
賽珍珠，1892年生於美國，父母是敬虔的來華宣教士。她成長於中國，擁有中華民國國籍，並用中國的題材創作了以《大地》為代表的大量小說。她的作品強調，「人類內心擁有一個永恆的共通性」，撼動了當代西方社會。因此，獲得了1938年諾貝爾文學獎。但她批判蔣介石的專斷作為，遂不為國民政府歡迎；她不滿共產黨專制，被中共棄絕；她和幽默大師林語堂交惡，不為華人文藝界欣賞；她批評了早年教會布道方式、容忍中國傳統宗教，也不被保守的華人教會所接納。
她渴望成為中國人，卻因為她像顆雞蛋，外白內黃，而不被中國人所認同，甚至，中國人都忘了她是第一位中國籍的諾貝爾獎得主呢！比起其他諾貝爾獎得主，很悲哀的，她可沒那麼被自己國人尊崇。例如非洲之父史懷哲醫生（Albert Schweitzer），出生於亞爾薩斯（Alsace），法國強盛時，該省成為法國國土，德國戰勝時，它變成德國一邦，德、法搶著說史懷哲是他們的國民呢。賽珍珠被中國人忘掉的際遇，讓我感到人生多添幾分淒涼與蒼白，噓唏不已。
我喜歡讀《今日華人教會》（「世界華人福音事工聯絡中心」的官方刊物），內有許多宣教與代禱的文章，尤其是每期都附有一小冊子，介紹中國少數民族，作為代禱之用。這月刊讓我對中國少數民族有更多認識，平添對他們更多的關懷與愛心。
有一次，我在閱讀某一期，映入眼簾的少數民族，居然是「俄羅斯族」。當時，我心頭一震︰俄羅斯？不！不！俄羅斯不是我們的仇敵嗎？！怎會是中國少數民族呢？從小我們不是被教育要「反共抗俄」、要憎恨俄羅斯人嗎？俄羅斯人不是侵佔我們大興安嶺以北土地，把外蒙古分裂出去，在我東北進行殺燒擄掠、無惡不作的世仇嗎？我的血脈僨張至極。
但我看著那穿著傳統衣服的俄羅斯小女生，身上系滿各式美麗的小飾物，面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；我也看到那張張佈滿皺紋的老人臉孔，似乎歷經了人間各樣艱苦而空洞的眼神。突然，有個清晰的聲音，從心底深處湧起，說，「這是我所愛的、給中國人珍貴的禮物。」
驀地，我跪地大哭一番、認罪悔改，求神加添我對普天下的靈魂有更多的愛。
中國人經過了百年殖民的屈辱，不接納想做中國人的賽珍珠，可以理解；我們常常遺忘了週遭少數民族的存在與尊嚴，也不意外。但神沒有忘記他們， 的心永遠系念在每顆靈魂身上。
只要是人，他就是我族人。神愛世人，我也願意愛每顆靈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