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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◎陳淑娟
與小良相識至今，終於聽他說出一句︰「我等你們好久了！」
初見小良是在兩年半前。那天下午，到達服侍工作站後，由於比團隊預定的集合時間早，我和兩名同伴走出下榻的賓館，隨意逛逛。在這個位處四川山區的縣級市的中心廣場，我們碰見四個年紀從五、六年級到初一的小孩，他們璁期無所事事，到處閒逛。於是，大人向小孩招手，齊齊在廣場邊的石階坐下，閒聊起來。小良是其中一個小孩。
孩子們對於我們這些外來人，很好奇，也很羞澀，只睜大眼睛看著，不太講話；目光不時游離，左右張望，因不知如何回答這群大人的「親切提問」。與孩子相處真需要學問；與留守兒童相處，要更大的學問！感謝有經驗的社工同伴，三言兩語，竟有本事號召孩子們一起來張合影，並且從孩子口中得知，在四個小孩當中，有三個是留守兒童︰爸爸媽媽到外地打工，長期不在家，平均分離超過八年。那年小良璁假後開學升六年級，他有十年沒見爸媽了！
十年時光，沒能在這孩子心裡面，種下一絲一毫對人、對愛的感應與期待。小良是個說不出「我要甚麼」的孩子！這不僅只是山區孩子缺乏外界刺激那麼簡單，我們感覺到︰那是一種可怕的心靈空洞，對刺激絲毫不起反應！
回想當年在廣場上接觸的這四個閒蕩孩子，陪伴小良成長的這一段，令我們感慨良多！那天黃昏時分，半勉強之下，小良帶我們一夥「老師」去他家探望。在爺爺嬤嬤的簡陋「農家樂」果園樹下，一大群小孩呆滯站著看我們。眼已花背已駝的老人家，進進出出忙個不停操作農務家務。接過那穿著開檔褲、用滿是剛尿濕的新鮮「施肥」小手，從地上拾來的果子與花朵，我們心中實在太憂傷、太驚訝！空洞的心，只能支撐最苟且卑微的存活，再沒甚麼是值得在意的，那就是這些孩子的未來嗎？從那時候起，我開始安排一程又一程來到這地方，教小孩勤洗手、講衛生，向老人家說「隔代教育」。
這地區屬於典型的「勞務人口輸出大縣」，全縣農村人口有75%中青年在外地打工，他們的孩子都是留守兒童。這是當初我選擇踏足這地的原因，在廣場遇上的四個孩子就有三個是留守兒童，也成為印證──恰恰符合比例！
廣場空洞無邊，孩子在遊蕩找愛。是父神親自領我認識小良，並且嘗試用愛填滿他空洞的心。我們總對孩子說︰老師會走，但愛會留下來。小良終於有反應，這究竟是因著愛的注入，使這顆心不再空洞；抑或他肯接受，才使我們有勇氣繼續付出？這實在是說不清的故事！我只知道，當聽見小良說出他內心的情感、對人的期待，那一刻，我的眼淚又差點流下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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