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繪畫固然是很好的媒介，帶出抽像的信息，也是基督徒藝術家傳福音的好途徑。但你可曾想過，不用畫筆、顏料，只要手中抓一把沙子，就可以將一個生動的故事，透過圖像一幕幕活演出來？人稱「馬仔」的「藝術傳道人」，就是此中高手！
文◎特約記者 陳淑安
布道會表演沙畫
今年8月最後一個星期六，馬仔（馬穎章）在宣道會油塘堂的布道會中，即席作了兩項沙畫表演。他以敏捷細膩的雙手，在裝於投影機上的盤子裡抓撥，沙子隨之形成一幅幅美麗的圖畫。隨著背景音樂，一幅緊接一幅，拼湊出有意思的故事。
「這次布道會，我要說的是『愛』與『死亡』。」馬仔向記者解釋說，第一個故事，題目是「生命樹」，馬仔以沙砌成一幅又一幅畫，講述男女二人，在一棵樹底下的愛情故事。「其實那棵樹跟二人是連結在一起的，只是他們不認得它，而它卻見證他們在一起。」兩個人在樹底下談情說愛，又在樹身刻上一顆心。「這比喻神與我們，因我們的愛情，也需要神在當中牽引。」
另一個表演的故事，是關於「自殺」的。「一來，死亡是基督徒所不忌諱的；二來，自殺也是社會嚴重的風氣。」故事講述有個女孩上吊，卻因樹枝斷了而沒有死去，她想到那棵樹為了「救」她，而「犧牲」了自己的枝子，令她重新振作，立志愛護其他想自殺的人。「她在那裡種了很多棵樹，希望令其他想死的人想起，以往可能亦曾有人為他們的生命犧牲。」
「其實都是講福音，但不會直接提及耶穌，讓人自己思考。」馬仔說，他所表達的圖畫及故事，都會盡量簡潔，曾有觀眾向他表示，他的三歲女兒都明白那「自殺」的故事。事實上，思考模式傾向圖像化的觀眾，大概會比較易明，如此就可以接觸不同的福音對象。「現時的社會文化氣候，越來越多人會喜歡圖像過於文字。」馬仔亦相信，自己表演的時候，神的靈會親自提醒觀眾要思考、明白甚麼。
「靠自己」最後令他崩潰
自小既喜愛又擅長藝術創作的他，自言「不是讀書的材料」，性格卻剛強自信。小時候家庭關係疏離，他學會每事都「靠自己」，從不依賴成年人。初中時父母分居，作為哥哥的他，更咬緊牙關跟妹妹保證可以照顧她。
馬仔憶述，當日媽媽離開家庭，還不夠十歲的妹妹失聲痛哭，13歲的他便跟妹妹說︰「不要哭，阿哥會養起你！」他開始照顧妹妹的起居飲食，由起初連煲水也不會，到懂得煮飯，一直「撐起」整個家。縱然壓力很大，但剛強的性格，卻令他可以足足撐了七年。「我不是太喜歡別人幫助，這也許亦攔阻了我信耶穌。」其實，中學時期的馬仔，亦有好朋友是基督徒，曾經邀請他去教會，但他只去了一兩次。
直到馬仔20歲時，父母正式離婚，妹妹也差不多中學畢業，於是他計劃到英國讀書。可是，剛好在這時候，媽媽卻患病需要錢做手術，令他到英國的計劃泡湯。馬仔終於崩潰了！「為什麼上天要逼我留在這個家呢？我一心想要憑自己努力出國，藉此不用再理這個家！」
在他萬念俱灰之時，竟忽然想起了耶穌，便主動聯絡信主的中學同學，重新返教會認識信仰。馬仔信主之後，壓力並不是立即解決了。「卻懂得如何將壓力卸給神。」今天回想，馬仔覺得一切都有神的安排、美意，如果他當日去了英國讀書，只會更加認為所有事都能靠自己，不可能信耶穌。
尋找另類事奉方式
原來，馬仔進行沙畫布道已經有三年時間，更早期的日子，他亦曾以其他形式服侍神。
信主後不久，馬仔就積極參與服侍，亦常常到外地短宣，更希望可以全職事奉，但由於他覺得自己「不是讀書的材料」，故一直拒絕讀神學。直到有一次到台灣短宣，他正式被呼召。「我最後一次問神︰『如果不入讀神學院，還有沒有其他出路，神跟我說了兩個字︰『裝備』！」
「 很溫柔地解答我的問題，像是問我︰『你不讀神學，打算在哪裡被裝備？』」回港後，馬仔教會的牧師告訴他，自己在靈修禱告裡，亦得知他將要讀神學，給他很大的印證與鼓勵。
思想性格獨立的馬仔，進入傳統的神學院，自然跟學院本身的文化，產生不少矛盾。例如他注重美感，愛把宿舍房間裝潢得有型有格，卻跟學院「樸素」的傳統相違，令他很是懊惱。幸好與他同屆入學的同學，普遍亦較愛反思信仰，挑戰舊有「框框」，才讓他感覺自在一點。
然而，在學院的最後兩年，馬仔發現自己無法在既有制度下事奉。實習期間，他完全配合所有教會的要求，例如打扮得文質彬彬，但卻極不開心，情緒亦非常低落。「我還是不要讓教會難受，也不要讓自己難受。」
畢業後，馬仔決定以另類方式事奉神，跟不同機構合作，進入演藝學院，義務帶查經小組。「其實一群藝術家，面對心靈上的空虛、世界的引誘，都是非常殘酷的，而教會卻通常較難接受他們，因為他們多是衣著古靈精怪、說話大膽通俗。」
「他們信了耶穌，又不讓他們返教會，真的很慘。」馬仔說︰「於是我動了很大的慈心，知道藝術家是很需要被牧養的。」他能理解得到，為甚麼初信的藝術工作者都容易放棄信仰，也為此感到很心痛。「唯有扭轉風氣，帶他們看看，藝術工作也能作為福音使命。」
與此同時，他亦開了一家畫室，透過教導繪畫，將一些聖經的價值觀灌輸給家長、孩子，或跟他們討論生活中忽略的信仰問題。「別人進來這個『羊圈』被牧養的比較多。」三年前，神擴展馬仔的境界，讓他開始沙畫布道工作。「感謝神，多了很多人由外面進來，叫我帶他們返教會。」
除了到教會、學校布道，他亦開設沙畫課程，直接向學生傳福音。「當然我不是拉著他們『講四律』，而是在課前課後，繼續活出基督的愛，讓他們感受。」表演沙畫時，馬仔的表情、動作，都要跟背景音樂配合，原來他曾學習戲劇，並把一些戲劇原素用於沙畫表演中。縱然沒有成為「傳統」的傳道人，馬仔卻能把自己以往所學一一應用在事工上，完全是神的安排。
三個月前，馬仔決定把畫室交給朋友，專心沙畫傳道工作，不過他坦言，這條路並不易走。「對香港基督教來說，這是一件很新的事。並非每個人都覺得有意義，因為他們可能不明白，或是沒有見過。」即使困難重重，他仍然期望，事工繼續發展下去，讓每個香港人一生中最少到現場觀看過一次沙畫表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