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稼熟透 可以收割了 包德寧牧師早期踏足中國的難忘之旅


1994年美國雜《Charisma》訪問包牧師
 

中國家庭教會的手抄聖經
 

80年代包牧師與內地信徒一同上路
 

80年代包牧師為家庭教會領袖祈求聖靈充滿
 

包牧師自傳《One Journey One Nation》,2011年出版
 

包牧師家庭合照
 

文◎包德寧(Dennis Balcombe)
譯◎程灝年

1978年1月的首個星期,我們初次察覺到轉變正在發生。我們從報章得悉,由國家經營的中國旅行社正舉辦開放給外賓(洋人)參加的國內旅行團。我是參加該團的首批旅客之一,同月的第二個星期我就首次踏足了中國。

這誠然是一趟難忘之旅。我們從香港中央火車站乘車到邊境,跨境進入中國後,再於深圳轉乘中國火車前往廣州──沿路的第二大城市。受文化大革命及共產黨政策影響,當時的中國既貧窮又落後,男人們大都穿著藍或灰色的工人服,女人們蓄短髮、不化妝,打扮與男人們相去不遠,配戴手錶的人屈指可算,其他珠寶首飾更是非常罕見。食物和衣服都要配給,仍然經營的餐廳寥寥可數,而且只在早、午、晚餐的指定時間營業。大部分人都在大型的國營百貨公司購物,私營商店和業務的數目少得可憐。

一所中國旅行社帶著我所參與的官方旅行團參觀公社、醫院、學校及工廠,共產黨領袖宣揚共產黨帶領中國脫貧的初步成就,將貧困歸咎前國民政府的管治。他們又隨即否認四人幫政策帶來的禍害,以及文化大革命下的殘酷鎮壓,更忙不迭強調中國正實行門戶開放政策。

我們一行二十多個西方人走在街上,衣衫色彩斑斕,梳著各式時髦髮型,頸上掛著照相機,沿途走訪公園、百貨公司,所到之處都引來大批圍觀者。過去三十年,他們不曾見過像我們這樣的人。

仗著自己能操流利廣東話(我們到達的首個城市──廣州的方言),我與一些群眾開始了對話。我身後掛著的巨型海報寫著「打倒美帝」,於是我請他們說說對美國人的看法。人群中有人喊道︰「那不過是政府的文宣,我們從來都不相信的!我們知道美國人為幫助我們脫離日軍管治,犧牲了性命,我們愛所有外國人,特別是美國人。」他的回應是我始料不及的,當下我驚呆了。那時我開始明白,雖然中國在政治上封鎖了三十年,但人民的心仍是開放的。

經過多年等待終於能踏足中國,我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分享信仰的機會。我接觸的許多中國人都告訴我,他們在某處認識一些基督徒,又知道一些曾經開放的教會(宗教事務局一直到1979年才重新開放三自愛國教會/委員會)。我不知道怎樣可以接觸到國內的基督徒,連哪裡可找到他們都不知道。

我在1978年再造訪了中國幾次,但卻不知從何入手,只好不斷求問主我應該參與當地的哪些事工。最後,我向教會內的林西門(Simon Lam)弟兄請教。他曾經游泳從中國逃到香港,現在加州卡斯特羅谷一所華人教會當牧師。我問他是否認識任何一間中國教會。

雖然西門的父母都是信徒,但他逃離中國時,卻從未上過教會。即使我們談話的時候,他的父親正居於廣州,也不敢參與任何基督徒聚會。連番查問下,我發現國內其實有許多基督徒,他們對聖經的需求極大。我更獲悉廣西省(廣東省隔鄰)某處有40,000個基督徒定期在不同的家庭教會聚集,但他們僅共同擁有一本完整的聖經。

我終於知道自己當作甚麼了。我隨即通知美國及全球教會以下信息︰「中國現在開放了。我們不知道她何時會再封閉。信徒對聖經的需要極其迫切。請到香港來支持我們將聖經送進中國。」

那時候,並沒有為外國人而設的入境海關關口,只消數月,就有上百個外國信徒蜂擁而至,將聖經帶進中國,每月如是。從那時起直到1981年、政府終於成立為外國旅客而設的海關關卡為止,成千上萬的聖經已運送到廣州,透過家庭教會的網絡系統,消息瞬間廣傳,每天都有全國各地的家庭教會領袖來到廣州取聖經,然後再轉運至所屬教會。

早至1979年,我已與全國主要家庭教會運動的許多領袖見過面,他們也希望我探訪他們在郊區的教會,然而,這對他們而言太危險了,我也不可能這樣做。在那個年代,外國人要進中國只能透過兩個方法︰參加有組織的旅行團,或申請商務簽證。此外,只有少數大城市是對外開放的,每到一個城市我們都要再個別申請簽證。我們必須登記入住國家許可的酒店,也就是說,當我們離開中國,他們就很輕易地查出我們每晚住在甚麼地方,因為所有資料都登記在案了。

由於上述種種限制,多年來我們只能在國家允許進入的大城市內,相約家庭教會領袖於酒店房間或餐廳會面,包括北京、上海、昆明及西安。我也從世界各地邀請了一些關鍵的外籍牧師和教會領袖同行,聽到信徒們的見證,我們既激動,又感到挑戰重重。

他們最經常問我的問題是︰「為甚麼你並沒有帶領一所大教會、大機構,或是富有而具影響力的西方教會?為甚麼你只是香港一所普通教會的牧師?為甚麼你每個月都給我們送上萬本聖經?為甚麼?」

我對他們說︰「是的,我只是個普通人,我們的教會也沒甚麼特別。但我們都被聖靈充滿,信心滿滿,操練禱告與禁食,也認識世界上許多被聖靈充滿的教會。當我分享你的需要,他們就紛紛速遞聖經過來,或匯款讓我們去買聖經。」

他們回應道︰「我們都聽說過聖靈的洗,也認識有相關經驗的人,但卻沒接受過這方面的教導。」(他們大都受教於一個福音派宣教機構──戴德生所創辦的中國內地會。)我們在酒店房間、餐廳為許多領袖祈禱,他們都接受了聖靈的洗,又把恩膏帶回他們所屬的河南、安徽、山東、浙江等省份的教會。因著這些突破,我們開始能毫無攔阻地前往其他城市,雖然人們常常警告我,基督徒宣教士深入鄉郊地區是非常危險的。

即便如此,在八十年代中期,河南的基督徒仍冒著風險邀請我參加他們的工人訓練聚會。我乘坐由廣州至鄭州(河南省會)的火車,在傍晚到達當地。我們租用了一輛車子往南部進發,大約凌晨三時到步。那時候,郊區是沒有電力供應的,我們在黑暗中穿越不同的村子,徒步走了一個小時,最終到達聚會的地方。我們所經過的村子都只能用燈籠來照明,但人們殷切禱告的聲音(而非雞鳴犬吠)卻令我訝異非常。

穿過大庭院的閘門,我看見上百名農民模樣的牧者跪在地上,迫切地代禱呼喊,流淚不已。他們隨即把我帶到一座建築物內──就是一個被改作聚會地點的小型住宅。那裡坐著最少兩百人,他們全都擠進一個小房間裡去,擠得密不透風,還有許多人站在外頭。

「這個聚會有多少人?」他們的答案令我大為震驚︰這一次來了約800個牧者,代表著400間教會,每所教會只能派兩名牧師來參加。那些教會一般都有數百名會眾,換句話說,他們正代表著逾100,000基督徒。很大部分的會眾都無法擠進房間,只能挨緊開著的門窗聽我講道。

早上六時三十分。經過兩小時的火熱禱告後,他們邀請我分享。

「我要講多久?」我問道,心裡想著跟大家打個招呼或分享幾分鐘的見證。

「不,不是幾分鐘。」他們糾正我,「現在是早上六時三十分,我們早上八時會吃早餐,正午十二時吃中餐,傍晚六時吃晚餐。聚會大約在晚上九時三十分或十時結束。吃飯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十到四十五分鐘,希望你在其餘時間來服事我們。我們會聚集一連三天,之後三天會到另一區域。接下來兩星期的行程,我們都替你安排好了。」

我根本沒預備要這樣服事。沒有筆記,沒有照相機,沒有書本,甚麼都沒有──只有聖經。但當我起來分享,聖靈的恩膏就臨到,聖經一下活起來了,要我每天對著800人分享十小時也毫無難度。每兩三小時我會小休一下,唱一首詩歌,我也會去為領袖們祈禱,讓他們被聖靈充滿。

部分領袖對我就聖靈的教導和神作工時所發生的事情有些保留。宣教士教導他們,自從使徒在第一世紀離世,聖靈的恩賜就終止了。另一方面,他們在自己的事工中見證了許多神跡奇事,因此也頗能接受神在今天仍分賜方言給人。當數百人一起說方言、跳舞、哭泣、呼喊或跌倒的時候,有些領袖給嚇到了。有些時候,他們會唱首詩歌,嘗試終止所發生的事,但並不成功。我們都知道當神開始在聚會中工作,沒有人能使 停下來的!

只消幾個月,反對的聲音都消失了,不但如此,這班河南牧師更安排我到全國各地分享相同的信息。為甚麼?當他們領受聖靈的洗,勇氣和膽量臨到他們,神跡奇事隨著講道發生,對這個信息開放的群體都經歷大復興,各處的人數都以倍數增長。

我一直這樣到處服事直到1995年5月,中國政府撤銷我的簽證七年之久。整整七年時間,我無法再踏足中國。然而,當地的事工仍然向前邁進,其他人(包括我們在香港的教會和海外訪客)持續地進去,千萬本聖經仍然不斷地派發出去。到了2003年1月,我的簽證被更新了,由那天起直到如今我依然維持著相同的服事。最顯著的分別是,除了家庭教會外,現在我也服事好些官方的三自愛國教會/委員會。他們同樣渴望復興和聖靈。

過去四十二年在香港、三十三年在中國的服事是一份莫大的福氣。這是一個偉大的國家,中國人既親切又精采,能在他們中間事奉主,實在是我的恩寵。

你們豈不說「到收割的時候還有四個月」嗎?我告訴你們,舉目向田觀看,莊稼巳經熟了,可以收割了。(約四35,新標點和合本)

於是對門徒說︰「要收的莊稼多,做工的人少。所以,你們當求莊稼的主打發工人出去收他的莊稼。」(太九37-38,新標點和合本)

(蒙包德寧牧師授權,摘錄自《One Journey One Nation》,2011年出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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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德寧牧師在16歲領受到中國宣教的呼召,1969年離開美國到香港,中國70年代末開始向西方開放之時,成為首批進入國內的宣教士之一。他與太太居於香港,有一子一女,和兩個外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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