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◎劉達芳
儀樂這小孤兒,生命坎坷。
但她發現,「詩」在她生命中很重要。有「詩」的時候,她背著小主人,不覺得重。農戶主人的漫罵,不那麼刺耳。有「詩」的日子,儀樂能對人仁慈、寬大。「詩」叫她裡面充滿美善、光明。她見人就想祝福,見小狗就想呵護,連那與她作對的小貓,也少挨她狠狠的一腳。
有一天,儀樂在街上溜?,與一位賣小盆栽的攤販聊起來,離開的時候,小販送她一盆小苗。她說︰「它的名字叫『百子千孫』,因為每一塊葉都可以長出十多棵小苗。你用心照顧它,就會有很多成果。」
這棵小苗翠綠,葉子厚厚的,葉緣一彎一摺,像鑲了花邊的小裙子。儀樂把它種在廚房一角,天天看著它長大。有一晚,她又作夢了,見她旁邊有許多小孩,有一些有「哈哈面」,有些眼睛烏溜溜的。這些小孩在她身邊打轉,一面轉,一面笑,大家玩成一片。又有一個聲音對她說︰「好好保養這片翠綠。你的生命會有百子千孫。」
有愛的地方,就是天堂。
夏天到了,緬甸又濕又熱,蚊子猖狂,垃圾堆常常孵化出一群群的小蒼蠅,飛到滿屋子都是。在這種日子,很難有「詩」。
一天,街上有音樂傳出來,儀樂背著小主人,跑過去。哈!來了一群人,在那裡教唱歌︰
你和我是天父愛的創造 每個人有最美的夢想……我們的愛讓世界不一樣……只要微笑,只要原諒,有 愛的地方,就是天堂。
儀樂的心蹦蹦地跳,「是那聲音!就是對我說話的聲音!」儀樂聽不明白他們說的是甚麼。真的,可能是因為音不準,抑或是用字太深,她不知道他們想表達甚麼。但她知道,這就是那聲音,那把「詩」放在她裡面,又叫她珍惜生命的那一位。
儀樂跑過去,對他們說︰「你們也聽過那聲音嗎?」他們莫明奇妙地看著她,傻笑,把她帶到課室裡,要教她認字。原來這是教堂,而這班人是從香港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