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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過有光彩的女性
專訪硬橋硬馬徐玉瓊牧師
文/圖︰黃少芬
香港宣道會最早按立的女牧師之一徐玉瓊，敢言、率直，為公義不怕開罪於人。不講不知，二十年前的她其實畏首畏尾、缺乏自信，與今日相比簡直判若兩人。
趕到突破青年村時，比約見時間遲了十幾分鐘。徐玉瓊牧師向來重視時間觀念，也是行動派中人，正準備撥電話尋找我的下落，此時電話響了，頭髮凌亂的我正在大堂裡。不到片刻，輕施淡妝的徐牧師不疾不徐來到我面前，一身素雅裝束，大方而飄逸。
不平則鳴
我們先談宣道會方舟之家的事工，後來話題轉到女性上。香港女性以能幹見稱，在社會上享有很高地位，徐牧師自覺幸福，但在二三十年前，社會並不是這樣的。「我看見中國社會有遺棄女嬰的新聞，心就很痛，而且憤怒。」
她是香港宣道會最早按牧的女牧師之一，地位與男同工看齊，但同時敢於對男女不平等制度提出抗議。很多年前，教會和機構最高決策權全是男性牧者擁有，她認為這是虧損神的榮耀。不公平待遇亦很普遍，眼見一些女傳道忠心服侍教會十年八年，又有很多恩賜，但當堂主任離職或退休後，教會寧願在外面招聘經驗尚淺的男傳道當堂主任，也不會提升她們，理由只一個，就是因為她們是女性。
有一年，她所屬的宗派發出守則，不許女性施聖餐，不論她是否堂主任。若然堂主任是女性，就得找個男性執事來施聖餐。她一看通告，就憤憤不平，於是向主席投訴，主席覺得甚有道理，結果修改了守則。
「我只想講真心話，我講的不對，那就駁斥我；我講對了，就要檢討。」何來這種講真話的勇氣呢？她說自己本來不是這種氣質的人，但若然神要她做代言人，給她感動，給她勇氣，她就會開聲發言。當然，必須言之有理，而她對男女平等這麼執著，自有其理由。「上帝做男做女，叫我們互補不足。男性有較廣闊視野，高瞻遠囑，但所思所想的不落地。女性深思慎密，能將男性的想法拉回地上。」
活得精彩
一般女性害怕衰老，對年齡絕對保密，但徐牧師不介意公開自己的年齡，覺得一些姊妹不肯接納自己的歲數，實在是痛苦的事。她說自己今年54歲，跟24歲不同，不同人生階段應該有不同表現，她這個年紀要流露的是雍容和睿智，但有些中年婦女仍然扮天真活潑，很不配合自己的年齡。除了年齡外，婚姻狀況也是許多姊妹非常敏感的一環，她看見很多單身姊妹活得不快樂，因為覺得不結婚便是遺憾、缺失、不完整。她認為，接納自己，做個有光彩的女性，才享受到主耶穌所說的豐盛人生。
「不少女傳道缺乏自信，舉止不大方得體，又不打扮自己。有些過了適婚年齡，就很介意自己未婚，局限自己的服侍領域，覺得很多事情做不來。不懂怎麼做，但又不肯去學習，這麼退縮，誰會尊重你呢？」
她曾想過將來在神學院教實用教牧科，主要是幫助女傳道建立自信，在講台上有風範，既注意儀容打扮，又培養心靈氣質。但現時首要工作是牧養教會，沒多餘的時間和空間，只好寄望將來可以實現這個夢。
說到這裡，徐牧師的堅毅個性和自信心非常明顯，難道她一生出來就是這樣子嗎？她說當然不是，事實上她走過非常艱辛的路。她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長大，家境貧窮，父母關係不好，以致對婚姻有恐懼。父母的言語深深傷害她，令她有苦澀，缺乏自信，性格畏縮。在成長的過程中，她花了好多時間接受輔導和心靈醫治，更得到屬靈導師的幫助，才走出心靈的幽谷。
牧者柔情
徐牧師當堂主任的教會，一半會友是殘障人士，對每一蘋羊，她都疼愛有加。
當年宣道會同時為三位女傳道按牧，原意安排在北角的宣道會舉行儀式。但方舟之家的會眾由沙田去北角，路途遙遠，而且很多坐輪椅，根本沒有足夠義工扶助他們。自己的羊群不能出席她的按牧儀式，有何意義呢？她堅持在本身堂會按牧，否則寧願不按牧。
「我相信人理直就會氣壯，你有理，我就聽你；我有理，你就聽我。對我來說，最重要是自己牧養的弟兄姊妹可以在場觀看我的按牧儀式。」她的意見獲得接納，最後在方舟之家舉行自己的按牧禮。
訪問結束後，她在房間裡找出弟兄姊妹送給她的東西，如數家珍一樣，每件東西都訴說著一份情。她打開《最愛最疼》一書，翻了幾頁，很有感觸，牧者的柔情不言而喻。作者秉國是她的小羊，患有肌肉萎縮症，過身後，徐牧師找來他的遺稿，邊讀邊流淚，給突破同工發現了，於是促成了這本書的出版。人去了，她為這位弟兄仍感自豪。是的，活得有光彩，這是心靈的健美。
最後她告訴我，她寫過一篇文章以「我不適合做牧師」為引子，但其實想表達的是這個結論︰「很多人認為我不適合做牧師，我不能，但上帝能。」
不可不提，她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，一年去兩次旅行、四次退修，閒時請朋友來家中吃私房菜、喝紅酒。但近年身體毛病多了，也開始關注健康，有時晚飯後去城門河急步走近一小時。若然你有機會遇見她，請給她打打氣啊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