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,謝謝您!(一個猶太家庭逃難至中國的故事)


Anna(右)回中國參觀上海霍山公園的猶太紀念碑
 

十二歲時的Anna
 

Anna(右)與丈夫Scoresby Shepherd
 

上海舟山路
 

Anna Shepherd著
鄭玉蘭譯

在納粹德軍席捲歐洲的風暴中,奧地利於1938年3月淪陷,我與家人四處逃難。在前路茫茫,無處容身的關頭,中國卻願意打開大門,為我們提供棲身之所。對我們一家人來說,中國委實恩重如山,令我們感激不已!

逃出生天
猶記得在1938年11月9日,家父與一批來自維也納的男人,一同被送往集中營。當時,只要你是猶太人,不論是否信奉猶太教,都難以逃脫被納粹德軍囚禁的厄運。

母親花了五個月時間,才把家父從集中營中弄出來,而獲釋的條件是︰家父必須離開奧地利。為此,他首先須在國外覓得棲身之地。當時,上海是個自由港,故順理成章成為了家父的目的地;又因為家父的僱主願意為他提供赴滬的船票,所以他才有幸逃過這場浩劫。父親獲釋後,孤身赴滬;兩個月後,我與母親亦踏足神州。

事非偶然
家父抵步後不久便找到了工作。他給母親所發的電報上,只有寥寥數字︰「訂上海」(Book Shanghai,意即訂購往上海船票)。母親常說,是神的恩手把工作賜給家父的。話說父親在維也納時,曾受雇於一間與上海通商的出入口公司。他赴滬後翌日,在街上溜□時,竟遇見他任職該公司時認識的一位朋友。就當時來說,這位舊交是家父在上海唯一認識的人。他見到父親時,十分驚訝,隨即為家父安排了一份工作。

急轉直下
1939年3月,我與母親終於到了上海,一家人在法國租界安頓了下來。1940年,祖父和祖母也來與我們團聚。一家五口安安樂樂過了好些日子,直至珍珠港事件發生、太平洋戰爭爆發後,中國領土遭日軍佔據,我們的生活才起了變化。1943年3月,所有猶太裔的中歐人士,都須遷往虹口。凡超過十二歲的人士,如果沒有許可證,一律不得走出「隔離區」的範圍(方圓約一平方哩)。

拮日子
太平洋戰爭爆發後,家父因受雇的出入口公司倒閉而失業。幸而母親早已開始了一些家庭作業。她最初只是教授當地的婦女縫製各類手套,其後兼造配套頸巾和手袋。父親則負責兜售有關的製成品,並擔任記帳工作。那時,電力匱乏,政府設立了公共廚房,作為預備午飯和晚飯的地方。我與祖母到該處排隊領取食物的情景,至今依然歷歷在目。

與主相遇
還有一件事,至今我仍未忘懷;隔離區來了一位慈祥善良的女士,我常參加她所舉辦的兒童聚會,與其他小朋友一同唱聖詩,一起分享聖經故事和享用茶點(在那些物資匱乏的歲月,喫茶點是難能可貴的樂事呢!)。我雖然覺得這些聚會其樂無窮,但始終都不願將生命交給耶穌。

然而,神是仁愛恩慈的。 感動我的一個朋友邀請我參加Endeavourers Church的青年小組,讓我再有機會認識 。我受到小組的基督徒熱烈歡迎,後來就定期參加他們的聚會。那些基督徒亦赤膽忠心,在生命中活出了美好的見證。他們的祈禱會,尤其令我動容,我終於明白到需要悔改歸主。結果證明,接受耶穌基督為我個人的救主,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。

難忘摯友
另一個令我感念不忘的人,是在中國內地會(Chinese Inland Mission)的一位美國姊妹。她在離開中國前,一直致力於教導我和一位朋友查經,又鼓勵我背誦經文,從而確立了我的信仰。她的扶助與勉勵,實在叫我永世難忘!多年以來,我們一直以書信保持聯繫。至於那位在我孩提時代曾於隔離區舉辦聚會的女士,也成為了我多年來筆交的好友。

移民澳洲
1949年,很多外國人已離開了中國。由於我們一家不想再返回奧地利,一時間又找不到落腳點,所以遲遲未能動身。直至獲得一個於1949年由上海移民到澳洲的家庭資助後,我們才得以在1951年9月啟程離開中國,可說是最後離開中國的其中一批外國人。

抵達南澳首府阿德雷德(Adelaide)後,我的生命隨即展開了新的一頁。我很快找到了一份銀行的差事,加入了教會,教主日學,積極參加銀行的基督徒團契,並在晚間的工餘時間進修。在三年內,我取得了預科資歷,開始攻讀阿德雷德大學的文學學位課程。1955年,我請辭了銀行的工作,開始修讀中學師範課程,主修法文、英文和德文。其後,在數間學校執教鞭,並協助帶領基督徒午間小組。

關懷宣教
我在上海認識的幾位宣教士,對我的生命起了深遠的影響。當時,他們造訪我所參加的青年小組,他們的言行,實在令人牽情動腸,印象難忘!因此,當我在阿德雷德看到一張有關中國內地會工作的告示時,便決定參加告示所公佈的聚會。時至今日,我對中國內地會的工作,仍然很有負擔。

我的宣教異象,因參加了一位師母特別為女孩子開設的宣教小組而逐漸拓展。小組每個月都舉行一次聚會,讓我有機會聽到世界各地事工的消息。服事的門陸續打開。在展開教學生涯後,神帶領我參與一間小型教會的事工,在女青主日學擔任導師,並開始舉辦宣教事工月會。我在婚後,加入了外子的教會,隨後致力幫助教友認識宣教事工,又從母會調配同工來,提供人手方面的支援。這情況一直維持至今。

這些年來,我越來越關注澳洲和世界各地的基督教事工。神特別把某個中東事工和服事澳洲境內中東群體的負擔放在我心裡。自1967年以來,我一直擔任這事工的南澳洲分會秘書。在這個事奉崗位上,我親眼目睹了神不斷差派工人出去收割,而我所負責的,則是後援工作︰在宣教士休假回家時,為他們安排簡報會,聯絡有關的支援教會與個別的支持者,與宣教士保持聯繫,以及為《澳洲季刊》擔任編輯。

舊地重遊
2003年,適逢外子遠赴青島,參加「鮑魚美食座談會」,我便趁機與他到中國把臂同游。這是我自1951年離開中國後首次踏足神州。在這次舊地重遊的經歷中,令我尤感欣悅的,是有機會再遇父母的舊交,也有幸認識到他們的家人。他們帶我們與外子到我逃難時的故居參觀。現時我們在隔離區的遺址看到的,是一個小公園,園內豎立了一個紀念碑(見附圖),標中國接待猶太難民的史實。

在過去的歲月裡,我們一家走過高高低低的人生路。在迂迴曲折的路徑上,神不斷彰顯 的洪恩厚愛,使我們得蒙保守。為此,我謹以本文化作感恩祭,呈獻給愛我至深至誠的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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